活。这十六年里,他们很少说爱了,只是她习惯了晚饭有他在桌子另一端,习惯了沐浴之后坐在镜前问他自己是不是又老了,习惯了躺上床,他或者就在房中另一角看书,或者早已坐在床上等她。冬夜,她习惯偎在他身旁入眠,丝毫不客气地将手脚都贴在他身上取暖,夏夜,她习惯赶他到床的另一边,要他离自己越远越好,可身体接触不到他,又觉得空落落的。
如今她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爱情久了就成亲情,因为那亲情比爱情更隽永深刻。十六年前,她爱他,十六年后,她觉得他们生来就是在一起的,不会去想,这世间除了他之外是否有更好的,不会去想,自己与他是否真正合适,他就是唯一的那个人,谁也无法替代的那个人,他是她的丈夫,就像他是她的父亲,他是她的兄长一样生来注定,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世间变成何种面貌,他永远都是丈夫。
秦悦,秦悦啊……你怎么能让自己有事呢?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助,没有这么害怕过……她紧紧抿着唇,将自己的泣声关闭在唇齿内,只是红了眼眶,湿了睫毛,泪水从脸庞上一道接一道地滑过。
朝露庵的灯光从院子里透出来,雨夜中,护卫先一步停下马,冲到大门前紧急地拍门。
待郁青青与沐晞从马上下来时,门已经开了,郁青青扶着马却一直没往前走,沐晞朝她一看,只见她眉头紧皱,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大为担心,忙上前道:“娘,怎么了,肚子疼吗?”
“没事。”郁青青摇摇头,立刻往院内走。
“王妃。”采萍从屋内出来,郁青青停了半晌,想问她秦悦的情况,却在看到她脸上的忧色之后就住口,更加快了脚步往前冲去。
她对朝露庵的格局十分熟悉,很快就到了蔷薇院的寝室,沐晗躺在最里面,秦悦躺在外间的睡榻上,眼睛紧闭,脸上血色失尽,她站到榻边,伸出手,颤抖着揭起他身上的被子,一下子就见到了他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