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曾经严令操工办保守秘密,谁也不许把这事儿说出去,谁走漏消息他就把谁的舌头拔出来塞进卷扬机里。
“是谁——如此幸运得到卫茅的垂青?”
陈鱼瞪大眼睛还在看。
“打探人家私生活能让你立功么?”商陆说。
“不能让我立功。”陈鱼说,“但能让我成为司令部里今天最牛逼的人,参谋长都得为我让座。”
“挖去我的双眼,我仍能看见你。”
商陆说。
陈鱼问:“看见谁?”
“读诗呢。”商陆回答,“里尔克说的。”
陈鱼作为一个文学青年,案头永远堆满了人类历史最伟大的那些文豪的著作,他说末日时代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阅读文学,那人类的文化和精神就尚未断绝,他将代表人类文明最崇高的那一面坚持到最后。商陆没他那么崇高,但也时不时捞一本翻一翻,黎曼几何和广义相对论的讲义大概是这世上最难懂的玩意儿,满页满页的数字和符号,一个字儿都没有,但它告诉你在一个双曲面空间内质量引起的时空弯曲将表现为万有斥力——天晓得它是怎么告诉你的?
如果不是纪老头摁着他的头要他工程理论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商陆一点都不想碰这东西,如今是里尔克的精神在支撑他,翻开里尔克的诗集,里尔克将会告诉你: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在天使面前要挺住,在爱因斯坦面前也要挺住。
商陆拧了拧夹在床头的小台灯,把薄毛毯往胸口上提了提,八九月份的重庆正是火炉般的季节,但隧洞里永远都有呼啸的穿堂风,夜间气温不超过二十摄氏度,睡觉得盖毯子——要说他们俩为啥睡在洞里,还得托095号螺天使的洪福。
095号螺天使——如今商陆和陈鱼称其为“无量镭射菩萨”或者“大x光明佛”,每隔七个小时绕地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