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朱常洛不用管那么细:“那又有什么难的?把这次的卷宗理一理,他们三人,还有那江南各家的事迹,都理一理,编纂刊印一下,发到各地。刑部卷宗库房里,大明律例里,多的是条文和案例,理出一些典型案例就好了。是不是诬告,不是还有都察院,有大理寺吗?”
朱常洛长叹一声:“朕是仁至义尽了,先礼遇大明官绅。若沉疴一至于此,自省不能,交相劝诫也不能,国法无情还不能,那么反就反吧,朕再打一遍天下。”
田乐听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到这句话,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动。
从劫毁漕粮杀害运兵大案开始,萧大亨南下揭开了江南丑恶的一角,再加上要允地方多存留钱粮却不允加征的议论,到今天南京三罪员被御前问话,朝堂上的大明君臣至少不能否认十分残酷的现实。
官绅确实趴在大明身上吸血,吸得太多、太过了。
现在先礼后兵,为什么不能做到?
还加上了“定案”这个前提,是皇帝知道地方上可能“官官相护”、全力降低这类案件数量以防出发“降优免”条件的前提下。
这是往官绅一体纳粮走出一步了,而提到士绅自恃无可替代,也是往百业皆列朝堂走出一步了。
这一步,是迈了出去,又给了机会。
是珍惜已有的,还是大着胆子谋求更多,全看地方士绅选择。
这时王锡爵站起来说道:“陛下,南直隶数府州清丈田土已尽全功,臣奏请允其自首免罪,不计入此列。”
耿定力眼中含泪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直隶剩下那几府要清丈田土?
“可以。”朱常洛点着头,“既往可以不论,朕看的是今后。这个恩典可以不拘这几府,若是担忧将来再被查出来的,泰昌二年内大明诸县州能自首、退赃的,都可免罪。天下官绅若珍惜如今优免,